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‎【06 吃醋與得意

 

 

 

 

 

 『我心中最愛的阿翔、一輩子的阿翔。』

‎ 『他是我的呼吸、我的血液。』

 ‎『我會用一輩子的生命守護他、愛他。』



 

 ‎「阿翔」,偏偏是「阿翔」,跟自己的稱呼一樣。

 一定是因為這樣,才會覺得那好像也是在跟自己說話吧。

 這些太噁心的話聽在陳秉立耳裡,甚是尷尬,又有些莫名讓他耳根發熱。

‎ 他不自在的眨了眨眼,真的覺得這話只有在對方吃錯藥時才會出現(自己安排的腳本講得很對)。不……應該是永遠都不可能出現才對吧。

 

‎ 明知道只是在演戲,再怎麼說服自己那只是腳本,但是當最後證實這些話都「當然」不是在對他說之後,竟然還是真的有一絲錯愕與失落。

 ‎陳秉立不斷說服自己那些都是錯覺,偏偏還是有那麼一刻聽進了心裡,一不小心對這無聊的梗上心了。‎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沒控制好自己的心,仍是打開了一道後門,讓謝炘昊的聲音給闖入了。


 

‎ 明明不該對此有反應的。

 

‎ 陳秉立感到自己微微的惱火了起來。

 

‎ 後續的彈所有人額頭、被謝炘昊拉著巴頭……其實他也不太記得自己在幹嘛了。但是惱火……惱火什麼呢?



 



 

‎ 不把太糾結的事情給想清楚,是陳秉立一直以來的習慣。

 

‎ 拍攝途中,一行人搭上遊覽車,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。陳秉立通常習慣一個人坐、也少和別人說太多話,但仍會坐在人群中,偶爾在大夥聊天途中補槍。

 但像今天這樣,跑去坐在最前排,又戴著耳機,就有些反常了。

‎ 幾乎總是在關機後與陳秉立保持最遠距離的謝炘昊,卻是第一個發現這件事。


 

‎ 環遊世界一年回來後,兩人的關係其實緩和不少。私下講話時,不再像以前那樣僵硬尷尬,陳秉立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柔和了。

 ‎謝炘昊對這樣的轉變當然心知肚明。

 是他有負於陳秉立在先,拋下工作和他,出去撒野了一年、任性了一回;直到回臺灣以後,他才感到有些內疚。同時也體認到——其實他真的很感謝這個人對他的一切包容、配合,又能獨立、堅強;在這十幾年間一直沒有放棄與他之間的「夥伴」關係——甚至可以說是陪伴著他。

 

 ‎想到這些的時候,他便發現自己是真心感謝對方的存在。‎所以肉麻點來說,他確實愛這個人,如果沒有他,自己真的不知道會在哪裡瞎混。

 ‎他不知道陳秉立能否接收到他雖然真情,卻狡猾透過節目播出、很不直接表達的感謝之情;只知道,大概就是在食尚玩家去中東錄影回來之後,他們兩個之間確實有什麼改變了。


 

‎ 「你幹嘛啊?」

 

‎ 陳秉立被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、以及有人用力撞上隔壁座位的衝擊給著實嚇了一跳。

 

‎ 雖然現在他們比較能接受私下互動了,但謝炘昊這麼直接的靠近,仍是讓陳秉立感到非常不習慣,自然沒有好口氣與好心情。


 

‎ 「靠,想嚇死我啊!」陳秉立邊摘下頭戴式耳機邊抱怨著。


 

‎ 不但不因他的反應而退縮,甚至因為那聲自然的發語詞、以及摘下耳機的舉動,感到有一些莫名高興,彷彿這是對方願意讓自己靠近、願意與自己對話的證明。

 

‎ 謝炘昊追問道:「幹嘛啊,離大家那麼遠。搞自閉喔。」

 

‎ 「關你什麼事啊。」

 

‎ 陳秉立皺眉,視線仍對著手機與窗外。‎

 

‎ 謝炘昊癟癟嘴。反正這種冷淡帶刺的態度,他也不是第一年對付了。


 

‎ 「你怪怪的喔……」

 

‎ 又是涎著大臉湊近自己這一招。陳秉立咂嘴一聲用手肘將對方推開。


 

‎ 「你在生什麼氣?」

 謝炘昊收起玩笑話,直接的問道。這人好像常常沒發現自己在生氣。


 

‎ 陳秉立低著頭卻愣了一下。

 

‎ 生氣?還在錄影途中,不過就是工作,我是有什麼事好生氣的?


 

‎ 然後,就是一早開錄的那些畫面、聲音,莫名其妙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。

 

‎ 陳秉立著實被自己嚇傻了。這事是絕對不能承認的。等等……我是要承認什麼?


 

‎ 「我……哪時候生氣了。」

 

 ‎陳秉立有好一段時間沒出現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了。

 ‎謝炘昊挑了挑眉,卻莫名的聯想到自己出國前,對方那種有話想對他說、卻又死不鬆口,展現出不針對自己的憤怒、又好像在意著自己的表現。


 

‎ 所以……是跟他有關的事嗎?


 

‎ 這時機好像不對,但謝炘昊仍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昇起的成就感,與一絲絲開心。他甚至沒發現,自然而然地將對方的情緒波動算到自己頭上、還因此而開心的這件事有什麼弔詭之處。


 

‎ 「你吃醋啦?」


 

‎ 謝炘昊甚至刻意壓低了音量,但陳秉立聞言立刻抬頭且不可置信的瞪著對方,萬分震驚於這個人為什麼會得出這種莫名其妙的結論?他陳秉立為什麼要吃醋?誰要吃他的醋?神經病嗎這個人?他就已經在生氣了為什麼還要來惹得他更氣!?——


 

‎ 「到底關你屁……」

 

‎ 「我又沒說是我。」


 

‎ 這下陳秉立真的懵了。

 

‎ 謝炘昊則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,好像還能看到他內心正在聳肩一副事不關己又等著看好戲的態度。


 

‎ 陳秉立感覺到自己耳根又在發熱。

 他再次將視線收回,對著謝炘昊以外的地方。‎


 

‎ 「怎麼可能是你,你在說笑嗎?難道你是在說早上的事?也太可笑了吧,那是腳本寫的跟我有什麼關係?」

 

‎ 沒料到陳秉立會講出這一串話。明明都是惱怒的否認,謝炘昊卻聽得有些害臊,因為這些話聽起來——似乎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。


 

‎ 「——陳秉立。」認真的低聲叫喚對方的名字。

 

‎ 「你鬧夠了沒講完沒啦?」不耐煩的斜睨著對方。


 

‎ 「我那些話也是在跟『阿翔』說喔。」



 

‎ 謝炘昊也不會承認,當他看見陳秉立再一次因為他而紅得要滴血一樣的耳尖和側臉,他心底有多麼開心、多麼得意。






 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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